李靜（化名）供職于中關村的一家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擔任信息部門的經(jīng)理職位，他的上級是公司的營銷總監(jiān)。在李靜看來，他的上級溫文爾雅、謙謙君子，在年終考核時也給了他A類的評價。李靜對我講，她的這位上級總監(jiān)懂得授權、從不苛待下屬，更不會有讓人喘過不氣的微管理。你可能認為李靜是遇到了一位好上級、好導師，但其實事實并非如此。
還是在我在大學讀書期間，曾與我的博士生導師一道開展了一項有關上級領導者雙面領導力特質的研究。我們通過各種渠道，在全世界范圍內收集到了一百多份「形態(tài)各異」的管理者的資料（profile）。我們想要了解的是，在不同的領導力控制及工作氛圍\環(huán)境下，個人的職業(yè)生涯發(fā)展與進步將會有何差異。
我曾花了兩天時間和一位高階主管舉行策略會議。他說話的聲音柔和輕細，從來不打斷別人的談話。他走進會議室時，對每個人都有「好」話可說。每當團隊變得「正面的沮喪」（’’positively frustrated’’），已準備好做出更上層樓所需要的變革時，他會站起來討人喜歡地說，「哦，我只是想提醒大家，我們已經(jīng)有了多少進展」。又說了幾句話之后，積極向上的火花就從會議室里消失了。他不經(jīng)意地暗示現(xiàn)狀已經(jīng)夠好，不必更努力，也不必改變現(xiàn)況。他讓我想起英國另類經(jīng)典電視劇「是，首相」〔Yes, Minister〕里的虛構政客吉姆．哈克（Jim Hacker），他曾對他作風官僚的同事說：「你真是掃興的人，韓福瑞，你到處挑起冷漠的態(tài)度。」
我曾經(jīng)共事過的另一位高階主管，擁有像巫術般的能力，能消除人們采取行動的欲望。他的手一揮，幾乎就像電影「星際大戰(zhàn)」中的絕地武士那樣，似乎在說，「你們不會想要改變這些事情的?！乖谒哌M會議室之前，人們情緒激昂…
又踢又叫，但他進來不久之后，他們就覺得奇怪，先前不知為何而感到那么挫折。這無疑是很有用的一招，結果卻是他的團隊內每個成員的職業(yè)生涯都受到限制，每個人都被烙上平庸的印記，后來進行組織改組時，整個團隊就被「解散」了。
這些親切友好但不太盡責的經(jīng)理人，可能會繼續(xù)存在，幾十年都不受管束。不時大吼、嚴格管控的領導者至少會引人注意：他們引劇痛，遭到員工抱怨。相形之下，這些親切但無法成事的人所引發(fā)的痛苦，是長期的。那種痛苦是慢慢、一點一滴造成的。在任何一天，員工都可以說，「嗯，情況還不太壞?！巩吘?，這類主管都很親切。但他們對你的職涯所累積的影響，可能很巨大。
這是大家視而不見的問題。一直以來，領導力思考專家無意中掩飾了這個問題（我也是其中之一），我們過去可能太過分強調過度管理，而不夠重視管理不足（undermanagement）。過去25年來，大部分的領導力文獻都是如此。但如果管理不足的經(jīng)理人讀到了這類的文章、管理書籍或參加這種培訓，會發(fā)生什么事？那可能會鼓勵他們持續(xù)采取不干預、低控制、不盡責的做法。他們可能會說：「是的，我不喜歡壓抑我的員工或控制他們。」他們可能高談賦權（empowerment）與賦能（enablement），而一直讓下屬的職涯前景緩緩墜落。
在李靜的例子中，光是點出這個問題就是一種解脫。一旦他看出情況是多么有害，他就采取了行動。他會見導師，并拜訪他的人脈。幾周之內，他就平調到了其他的職位，擺脫了他那位「親切友好」的經(jīng)理。一年后他跳槽到一家更好的公司，擔任很棒的職位，前景遠比以前好得多。只要養(yǎng)成較高的警覺性，察覺到有問題，就會對你很有幫助。畢竟，我們若是沒看出有問題，就無法解決那個問題。